七月初酒

【盾冬】守墓人（小甜饼一发完）

脑洞来自 化的雪（手机端没法艾特手动代替）

傻白甜ooc都是我的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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One

一九七八年。

史蒂夫提着夜灯走在黑暗的小道间，他是这一片的守墓人，这是今晚的最后一遍巡查，如果没有意外的话。

月光穿过路边高大的松柏零零散散的掉在地上，层层叠叠的现出斑驳的树影来，秋风已凉，史蒂夫拢了拢外套，加快了脚步。

走到倒数第二排的时候，前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，他提高了手里的灯朝声音传来的方向问道。

“谁？谁在那儿？”

没有人回答，史蒂夫把右手搭在后腰上，朝那个方向走去。

角落的墓碑前坐着一个人，拿背对着他，只能看见有些发旧的外套和棕黑色的发尾，史蒂夫的喉咙动了动，轻声咳嗽了两声示意。

“呃……先生？”他带着些微不满，“这里晚上是不开放的。”大概又是从哪个失修的围墙破洞里进来的罢，他想。

那个人终于转过头来，与周围显得有些阴森的气氛不同的是，他有一双异常明亮且大的眼睛，在月光的映衬下灰绿的瞳仁像琥珀一般透亮，配上圆润的脸盘和小巧的下巴，隐约透出一股子可爱的劲儿。

“抱歉？…”他低声说道，又有些迷茫的歪了歪头，“我白天不能……没有时间过来。”

不得不说，史蒂夫被那双眼睛安抚了情绪，反而觉得先前的脾气有些莫名了，他清了清喉咙，企图打破自己的尴尬。

“你是这里的守墓人吗？”对方继续问道。

“是的。”史蒂夫换回右手提灯，不由自主的摸了摸鼻尖，“虽然很不好意思，但是你真的不能在这里久待了…这是，违反规定的。”

“哦……”对方有些失望的低下头，“我…马上就离开。”

一股奇怪的情绪从史蒂夫胸口涌上来，他竟觉得这样的自己有些残忍了，毕竟，这里躺着的都是已经逝去的人，来凭吊的人，一定都是怀着悲伤的，更何况在这清冷的夜里。

“如果……你不想走的话。”他快速地舔了舔嘴唇，“你可以去我那里坐一会儿。”

“……好。”

“我叫史蒂夫。”他紧接着说道。

“……巴基。”


Two

回程路上变成了两个人，史蒂夫和巴基一前一后的走着，巴基总是小心的落后半个身子的距离，史蒂夫把灯提得往身侧了一些，试着帮他照亮前面的路。

“谢谢。”巴基依旧保持着低低的声音，也不知是为哪件事。

“那里……”史蒂夫犹豫了一下问，他记得墓碑上的名字是詹姆斯 布坎南 巴恩斯，“是你的朋友吗？”

“……恩。”过了几秒钟才从身后传来回答。

“他一定是个很勇敢的人。”

这片公墓隶属于政府，大多都是前线直接送回来的，墓碑上一排排的生平年限，都只在世上短短的存在了三四十年，祭奠者则多是年轻的女人，幼小的孩子，和年迈的老人，像巴基这样的，史蒂夫是第一次见。

他想和他交谈，但又觉得不甚得体，毕竟对对方一无所知，而过多的谈论那位朋友显然不是明智的选择。

很快他们就走到了史蒂夫的小屋，史蒂夫打开了们，有些赧然的说道。

“屋子有些小。”他率先进去打开了壁灯，“我一个人住，所以……”
巴基安静的站在门口，半个身子隐在黑暗里。

“进来吧。”史蒂夫把灯放在桌上，转身走向厨房，“要咖啡还是？”

“咖啡。”巴基走到桌边坐了下来，小幅度的转着头打量屋子。
墙面上挂着很多画，几乎全是风景，葱郁的树林，泛黄的草地，背景是红日的遛狗的老人，家具几乎是最简单的桌椅柜台，整齐的摆放着生活用品，无一不透露着主人是有着规律且整齐生活习惯的人。

冒着热气的咖啡放在面前，巴基控制住想去伸手捧住杯壁的冲动。

“你在这里，待了很久了吗？”他看着史蒂夫拖过另一把凳子坐在了对面。

“唔…”史蒂夫在杯沿边敲了敲，“有七八年了吧。”

“我以前……没见过你。”

“哈。”史蒂夫端起咖啡喝了一口，“我以前的管辖范围比较小，那边是最近才划分的。”

“哦。”

“你说你白天没时间过来。”史蒂夫试探着问，“是工作很忙么？”

“……唔。”巴基含糊的应了一声，“我不知道这里晚上不能进入。”
“以前是没有这个规定的。”史蒂夫解释道，“后来有个守墓人晚上出了意外，就是以前守那一片儿的。”他指了指他们来的方向，“遇上了劫匪，也不知道怎么跑墓地里来了，所以就开始宵禁了。”

“恩……”

“你如果想晚上过来的话。”史蒂夫不忍心看他又要低下去的头，“你可以先来我这儿，我带你过去。”

“……好。”

“那些画。”巴基转头看向墙面，“是你画的吗？”

“嘿嘿。”史蒂夫咧开嘴，摸了摸后脑勺，“我也是自己随便画的，你也知道，整天呆着也挺无聊。”

“很好看。”巴基弯起嘴角，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，“我很久没看到这些场景了。”

“是啊。”史蒂夫深以为然的说道，“现在的人，都忙忙碌碌地过日子，很少会停下脚步看风景了吧。”

窗外的老松孑孑的立着，风刮过簌簌的声音。

“我要走了。”时钟敲过十一点之后巴基说。

“好。”史蒂夫站起来帮他打开门，“你以后还会再来吗？”

“……会的。”

桌上没被动过的咖啡飘散出最后一丝热气。


Three

后来巴基的确常来。

日期总是不确定的，有时是周一，有时是周末，但无一例外都是晚上，夜幕降临之后，当史蒂夫的门被轻轻的敲响之时，他就知道，是他来了。

他们有时候会谈论一些彼此的生活，巴基大概也是退伍的老兵，他的语气和神态里总是带着一丝严丝合缝的做派，史蒂夫会给他看自己新作的画，巴基偏好他画的小动物，眼神里透着明显的喜爱之情，亮晶晶的，甚是可爱。

史蒂夫不止一次想，我得给他画一张画像，他一定不知道自己多么，恩，好看。

然而小屋里昏暗的灯光让计划一再搁浅，史蒂夫不愿意让这个影响到作品的美丽，而巴基又没有时间来满足他这小小的愿望。

“抱歉。”巴基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他，“我真的没法白天过来。”
史蒂夫几乎不到一秒钟就原谅了他。

冬天快要来临的时候，史蒂夫买了新的壁炉，准备了足够过冬的柴火，他是不怕冷的，但巴基，他们仅有的几次无意识的身体碰触间，巴基的手臂总是凉凉的。

得让他暖和一些。

史蒂夫想。


Four

今天巴基没有来。

史蒂夫把烤好的小甜饼收进橱柜里，他大概是有别的事情要忙，史蒂夫关了灯，躺上床睡过去。

“叩叩叩——”

史蒂夫被敲门声惊醒，早上的日光透过窗户照进来，他迷惑的揉了揉揉眼睛朝门走去。

“巴基……？”门外站着红发的少女，“旺达？”

“史蒂夫——”旺达给了他一个满满的拥抱，又揶揄着朝他挤了挤眼睛，“你以为是谁？”

史蒂夫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，“你怎么来了？”

旺达像一只欢快的小鸟飞进他的小屋，先四处打量了一番，满意的点点头“看来你过得还是不错。”然后抱怨着朝他撅了撅嘴，“但是你居然这么久没有联系过我。”

“哈。”史蒂夫走去厨房冲咖啡，“你不是在周游世界么，我怎么找你。”

“所以你就这么对待你最好的妹妹么。”旺达一屁股在凳子上坐下来，几不可见的又动了动身体，有些迷惑的往下看了一眼。

“所以，旅途怎么样？”史蒂夫明白她不是真心的抱怨，不在意的避开了玩笑一般的质问。

“唔……”旺达擦了擦自己的指甲，“风景不错，遇到一些有趣的人，也有几个无聊的鬼。”

旺达从小就有特殊的能力，也遇到过不少匪夷所思的事，这让她成长的过程尤为艰难，而在意外失去双亲之后，史蒂夫算是为数不多知道她的秘密的人，或许和他们都是孤身一人相关，长大后她做了通灵师，与鬼打交道的时间比人还多，但大多数时候，她是不插手阴阳两界的事情，除非威胁到了她身边的人。

旺达又不舒服的动了动身子，她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感觉，这让她变得紧张起来。

“史蒂夫。”她正色道，“你最近没有遇到奇怪的事吧。”

“恩？”史蒂夫有些迷惑的看向她，“没有啊，怎么了？”

旺达暗暗的松了一口气，想起什么似的又笑起来，“我刚进门的时候，你叫了一个名字。”她挑了挑眉毛，“是谁？”

“呃。”史蒂夫耳朵红起来，“一个朋友。”

“哦哟哟。”旺达露出了然的表情，“一个朋友。”

小样儿，这分明是谈恋爱了。

“我打算在这儿呆几天。”她没有继续追问，“你得收留我。”

没等史蒂夫回过神来，她斩钉截铁的下了定论，“我不介意睡你的床，我记得你还有一张行军床的。”


Five

夜幕降临了。

“叩叩叩——”

史蒂夫轻快的走向门口，不出所料门外站着的是巴基。

他侧过身子让巴基进来，门把寒风挡在了外面。

旺达站在卧室门口，眼睛紧紧的盯着巴基。

“啊，巴基，这是旺达，我妹妹。”

巴基僵硬的站着。

“你是什么人？”旺达缓慢的抬起右手，手心里抓着什么，“或者说，你是什么东西？”

在史蒂夫反应过来之前，他已经挡在了巴基面前。

“旺达，他是巴基，他是我朋友。”他急促的解释道。

“史蒂夫。”旺达没有放下手，“他不是生灵。”她的表情绷紧了，“你看看脚下，他没有影子。”

史蒂夫想控制住自己低头的动作，壁炉里的木柴噼噼啪啪的燃烧着，巴基一直没说话，安静得能听见窗外刮过的风声。

昏黄的灯光下，史蒂夫孤零零的影子躺在地板上。

“我不会伤害他。”巴基抿紧了嘴，“我只是……想和人说说话……”
“你在他身边就是在伤害他，你是死灵，你的死气会慢慢害死他的！”旺达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。

史蒂夫怔愣的听着他俩的争执，耳边的声音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。

“……你必须马上离开他！现在！”旺达的手心里开始浮现红光，“我不想杀死你，你知道我可以的。”

“不——！”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来。

史蒂夫迅速的回过神来，更严实的把巴基挡在身后。

“旺达，没关系的。”他试图安抚面前的人的情绪，“巴基从来没有伤害过我，将来也不会的。”

旺达瞪着他不说话，他也坚定的和她对视着。

半晌旺达像是丧气般的放下了手，沮丧的用手搓了搓脸，“你不懂，你和他没法待在一起，时间越久，他会慢慢同化你，就算你不死，也会变成一个活死人。”她的眼睛里涌出了泪水，“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，我不能……看着你死去。”

“人总要死去。”史蒂夫慢慢的靠近她，然后抱住她的肩膀，“但我不会离开你。”

“所以你宁愿死也要和他在一起？”旺达埋在他胸前闷闷的问。

“……恩。”

“你不能和他睡觉！”旺达突然想起什么来，脸上还带着泪水，“至少在你……死之前。”

史蒂夫的脸迅速红成了熟透的虾。

“我没有——我不是——”

“骗你的。”旺达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破涕为笑，谁让你这样吓我。

巴基：？？？？？？


Six

七十年后。

“旺达……”史蒂夫抱歉的对依旧是少女样貌的人说，“巴基很喜欢你上次带来的李子，你能不能……”

旺达默默的从购物袋里拿出新买的水果，再默念了一句什么，手心里的红光包绕住李子，然后消失了，重新出现在巴基的手上。

“老实说，巴基，你以前就是个吃货吧。”旺达半真半假的抱怨，“我行走江湖上百年，第一次遇见喜欢吃人类食物的鬼。”


FIN